臭豆腐

(這篇不是在說食物﹐找關於臭豆腐的就免看了。)

上星期和兩個朋友行到某處鄉村﹐行行下行到不知何處﹐突然一陣噁心的尿壓味﹑腥臭的油嗌味傳來﹐中人欲嘔。我們自己說著什麼臭得如此緊要﹐朋友細聲說:「看來是前面豆腐鋪傳來的﹐真的很臭﹐比我的屎缸還要臭。」我見招牌大字標題竟然寫【在別處不能吃到的豆腐】﹐於是我忍不住大聲叫:「真係乜鬼臭得咁緊要? 這種東西還要在別處吃不到?」有個朋友勸阻到:「不能說﹐會得罪前面豆腐鋪老闆。」

說時遲﹐那時快﹐有個老闆和數十眾伙記已攔住去路﹐老闆說:「我豆腐鋪打正招牌做生意開了這麼久﹐你憑什麼話我賣的豆腐臭﹐我這裡的客人可不少。我鋪內還有不少京城名廚的相片﹐量你也不懂欣賞﹐你不懂欣賞他們﹐自然不懂欣賞我。」雖是斥責之意﹐不過態度還算良好﹐所以我連忙鞠個躬陪個不是:「對不起﹐我也不是有心壞你檔攤影響你的生計﹐我的確太失言了。很對不起。」老闆點點頭﹐也沒說什麼﹐自己翻入鋪內。我也暗讚﹐老闆修養還不錯﹐心底也有點不好意思。看看他店內的名廚照片﹐也的確有幾張熟臉﹐不過卻想﹐這和這間豆腐鋪能扯上什麼關係? 心底暗罵自己對自己的說話可不小心﹐話說出來總是惹麻煩﹐自己有錯在先﹐說什麼也說不過去﹐給人罵罵也是該的。做人就總有錯﹐也倒沒放在心上。

自己也乘機想退﹐不過攔著的伙記卻像有心挑起事端。背後隱隱有顧客抱怨﹐「這個人居然話我們吃的東西是臭的﹐真無賴。」有個伙記推了我一下﹐說:「你一定是未見過豆腐﹐才不知我們的靚豆腐有多少人欣賞。」
我心想﹐這些市井之徒﹐怎麼還真麻煩﹐不過無謂再講﹐轉身又想走。另外一些伙記可能見我無乜抗議﹐便又大力推多我下:「想走? 你呀﹐居然話我家的豆腐臭﹐你有無證據證明﹐無證據你憑什麼說個"臭"字?」「你到底有無見過豆腐?」我便答:「我週遊列國﹐看過的豆腐可真還不小﹐山水豆腐﹐西施豆腐﹐麻婆豆腐﹐煎釀豆腐﹐玉子豆腐...等﹐不過你家的豆腐當真另類﹐算我見識少罷。是我不懂欣嘗﹐好未?」

伙記意猶未足﹐說:「你講得出咁多豆腐名﹐一定是個賣豆腐的﹐哼﹐看你這窮酸格﹐一定是自家的豆腐鋪生意不好﹐嫉妒眼紅才出來搞事。」又有兩三人附和。其中的人又說:「看來只是個白痴﹐他自己才臭! 小二﹐和這總說不出道理的人理論什麼?」嘻﹐其實我唯一想做的事便是走﹐卻給人圍著教我哭笑不得﹐難道我要好好費幾天解釋發酵﹐亞麼尼亞等事給他們嗎? 我便說:「老兄﹐我覺臭﹐你覺香﹐其實無乜問題﹐難道我不喜歡也要說成喜歡才成?」點知個伙記還兇起上來﹐喝:「我由小吃到大也吃這種豆腐﹐怎會是臭? 你又無證據話我的豆腐為何是臭﹐又無解釋甚麼才算臭﹐就不能說臭。」看來伙記以為兇巴巴在人群中大聲說出來便是道理。

我唯有說:「好啦!道歉我也道歉過了﹐我現在就要走。」有食客說:「看!自己錯在先還要發惡﹐這人真沒品﹐不好好解釋點解覺臭就想走﹐真是個沒品味的畜生。」心內正自咕嚕﹐難道要繼續聽你個八婆發嗡風先叫有修養咩? 又聽伙記補了句﹐「隔離東街的豆腐才是臭﹐陳記燒臘上幾個月﹐不正是給像你樣的小人罵得無地自容?你賣的豆腐才是臭﹐你無證據就不要說我們的豆腐臭﹐我...我...我們的豆腐可是上等的。」嘻﹐見他罵人臭就大條道理﹐也不用什麼證據﹐我卻是小人﹐我忍俊不禁偷偷笑了笑社會上的怪現象﹐忽爾歡喜上來﹐卻也不敢再惹事﹐和朋友離開那豆腐鋪。朋友在我們走遠後才開口﹐「你做人就是這麼衝動﹐講說話也不顧後果﹐就算明明是臭﹐避開就算了﹐幹嗎要說出口? 況且見那鋪內這麼多人﹐就知說出口只有自己好受。」我也窘笑道:「你們兩個也有投訴呀!」朋友說:「是!不過如果你有心要說給人聽那豆腐有多臭﹐最好就要拿出真憑實據去比較﹐要話知那食品怎影響健康﹐一下就要打到佢拉人兼封鋪﹐便不會有人有何異議。」另一個開頭投訴得更多﹐事中不作聲的朋友﹐才施施然說:「嘻! 勁搞笑﹐我就是想看看你怎樣去應付流氓﹐可真精彩﹐你應該罵多兩句﹐熱鬨鬨才好玩﹐我本來還想看你們打交﹐這麼快就道歉走﹐可使我少了場戲看。」漸漸離去﹐卻仍遠遠聽到豆腐鋪伙記仍在膠人前﹑渾人後的在辱罵不停﹐我只得苦笑一下。佛曰：說不得﹐說不得。嘻! 開口說出話來就已錯﹐是這個意思嗎?

本來嘛﹐臭豆腐也不是不好﹐喜歡的人就喜歡﹐不喜歡的人就不喜歡。不喜歡的不要投訴太多﹐喜歡的也不用逼不喜歡的人吃。
臭豆腐﹐臭豆腐﹐好靚既臭豆腐呀﹐唔買都埋來聞下啦喂!不過﹐我看還是少吃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