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/25/21

節日與時間

 每逢佳節儲積分,突然又使幾百蚊。

小時候,自己很早也感覺不到什麼節日的喜慶,好像小一二就已經拆爆聖誕老人的秘密,新年也都上繳,所以節日嘛,這平常心也許是訓練出來的。看見侄兒九歲七歲還在期待著聖誕老人,也不能肯定是否一種幸福,可以保留童真的年紀都底能有多少。這年他父親打算用兌換券,去解決暫時缺貨的玩具問題,時代不同,節日和禮物也要變得先進。如果是我,大概會質疑玩具也準備不足的聖誕老人,算什麼聖誕老人吧?

人是可以活在很多平衡時空之內,而且衡量的標準,是很少人可以做到持恆。譬如說當年二十來歲,歌舞昇平的時代,母親往往告誡不該出夜街,後來吵架數次,才發覺她的思想還是停留在劏死牛,漆黑的街道,和壞人橫行的五六十年代。九零年代的壞人,口袋的碎銀比我身家多,還有誰會要打劫我? 當然,這套標準,似乎又快要循環回來。

就在不久的過去,母親在弟弟一家快要離港時,鄭重的拿了一堆加拿大的散銀出來,說著,剛剛去到,如果要打電話,就要散銀去電話亭(下刪數百字instruction)。我弟弟只是深歎一口氣,解釋已經沒有人會這麼做。弟婦在後面聽見,很想笑但又總不能放聲大笑。要找公眾電話亭,大概在是最困難的任務吧?

無論多準確的資料,在時間的洗刷之下,也只能體無全膚。有時沒有比較,沒有更新的情況之下,我們是無法自我監察自己的認知,到底是否能跟得上時代。這也是為何不同輩份的人,往往也用一套古怪的標準去判讀所謂事實。

話說如此,祝願各位聖誕平安快樂。

12/13/21

無辜割一刀 抵死割多刀

一八年十一月,因為漏管手術(中醫怪名是老鼠偷糞),風險不算大,決定在政府醫院做小手術處理。身體也慶幸屬於健康,除了一年幾次小感冒,也沒什麼大問題。夠膽在政府醫院做是一來,的確價錢便宜。二來,是本來管道很清楚,就一小條直線,外面用手也可以摸到。理論來說,是接近textbook case,就算是新手,也該可以處理,而且主診開刀是兩個專科,好像該萬無一失吧?

本來嘛,病痛避免不了,所以當時也沒什麼可以和別人說,有時看見別人入院時總是拍下手帶,影個鹽水袋,到底是要人關心,還是算是遺言呢?總想,還有心情宣佈,就該不是很病吧?

理論上我是要兩天半牀位,但是實在我只在做完手術後得到約四小時床位,其餘時間,是座位。一等就是大半天,本來抽個血,做個心電圖,一些該兩三小時做好的事,我由早上八時坐到下午六時。第一天做完測試,由於沒床位,就給趕了回家,反而睡得安穩。第二天下午做完手術,四小時後就給送回家了。

沒過夜對我來說反而是好事。大部份工作人員一很專業(除了兩個開刀的專科醫生?),員工絕對是overwork,只是走時那個姑娘拔喉管拼命的扯,血也滴了出來,比傷口還有點更痛。阿姐,攞把鉸剪唔使死下嘛?我當時有衝動想鍾佢兩拳。

其中去到照X光,幾個阿嬸直頭好像泊車仔,把水洩不通的病床車龍按序送出送入。一個個無力的目光,莫名的令人心噏。

第一次全身麻醉,說完全不擔心就是騙人的,我自認很怕死。做這種手術,是拿了出來就不封口,要傷口由內到外埋口,減少復發風險。雖然做了許多research,但面對一個不見底的血洞,還是措手不及的。

之後隔天便去附近政府診所洗傷口。當時問過姑娘,找點antibiotic抹一下,會否更好,結果佢係話:吓?乜tic 話?然後用刮魚鱗的力度幫我洗。

而我在一星期後就有改善,同時幸好給我找到家泰國小店有賣生草藥,便買了一大紮崩大碗,製成藥汁,定時服用。去瘀生肌,只是太寒涼,不能多服。兩星期傷口已剩約5mm深度,這程度我畢竟也是處理傷口經驗老手,就再小心護理,一個月左右便可以再跑。

埋好傷口問題就來了,本來的問題一點也沒解決,內側管道入口原封不動,同樣反覆的發炎。

所以,先不說政府餘下是安排了兩年後再照CT scan ,可能三年後割多刀。但是賭輸一次,就當然沒可能再拿自己的身體壓多一盤大小,反正有殺無賠的例子多的事。

一九年死死氣氣掏錢包去養和四皮幾割多刀。女醫生還自豪的說,怎麼會難找,七分鐘就做好了。問題也算根治了。

熟悉的未來 陌生的過去

離港月多,已頗適應,也把令人窒息的空氣漸拋腦後。搬家時看見排列著的箱子,更覺人生種種勞碌執著,到最後也只能包裝起來,就只差時間,把身體也作最後的運送。


走到未知,記起廿歲時徬徨得頭暈轉向,到今天熟練的面對改變,那種必然伴隨的不安感,由濃烈淡淡餘下醇和。計劃,等待,按步就班處理瑣事。

放下過去,本來往往有幾分失落,但是若果本來的地方已然變得陌生,還有什麼可以懷念?

上週末和新交的朋友吃飯喝酒,久違的放開大喝一趟。談起年輕時種種酒後失態,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算很誇張。怎知道這朋友的朋友,居然有次和眾人喝酒後,忽然不知所向。大家四處尋人,發覺那朋友搭著個蓬頭垢面的乞丐,攬著頸問到哪裡去喝下一場。事後,當事人已完全斷片。

同時也說了個鬼故事,他和另外兩個同事往杜爾塞多公幹,入住酒店時已感寒氣逼人,怎知當夜各有各撞鬼,他眼角似乎看到鬼影,房燈閃爍一會。另外一個更說直接看見女鬼,另一個電視突然打開,甚至感到床角下凹,像有人坐下的感覺。當然第二天向當地公司投訴,但是可惜時間處理不及,就只能在鬼酒店再住一夜。商討之後,就決定三人同住一室,大概會沒那麼恐怖吧?

這裡,當然要追問結果。他說,真的沒事,可能之前那夜睡得太少,所以睡得很安穩。但是,另外兩個同事比較可憐。咦?是的,另外兩個同事覺得寧可睡在有鬼的房間,也不及要面對他鼻鼾聲困擾。

其實我們劃下的界線,只要平衡被打破,價值就會一下顛覆。平價的本地貨,現在成為舶來品,要麼放棄習慣,要麼放下銀兩,去習慣另一套價值。

在眾多途徑擇前路,對我來說,四圍蕩蕩,總比困在無力感之中好。滿腔憤怒,在時代輾過的怒濤之中,也只會是留不下痕跡的呼叫。